这是什么诺顿舔一口

绝望的看厨。。。。

【勘×你】方寸之间

*挺长的,你是比较没底线且不靠谱的穷游妹子,勘非常ooc,一款情绪稳定心态超好和蔼可亲勘,靠谱的成年男性!(不是)对不起糯炖看呗儿歌看不透你

*一种超自然力量支配的矿场求生(?)

*不知道有没有后续,别纠结各种细节,我就一破做饭的

















你点亮一簇篝火。

火星炸开满天星宿,橘红的光映亮周遭,晚秋丝丝凉意挤入骨缝里。

身上的食物早已吃完,你摸遍这个地方,找到些干面包和几筐酒水。那些与其说是面包,不如说是块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用牙咬不动,只能刮掉发霉的外皮,敲碎了扔到开水里煮成糊糊,聊以裹腹。

这地方荒废了许久,连日来你半只蛇虫鼠蚁都没挖到过。

好在当年废弃这里时人们似乎走的匆忙,地面上挨挤倒塌的矮屋里能翻出许多东西,才让你撑过近一个月。

这矿场谜团重重,四周没有高墙林立,能轻而易举翻出去,可一旦走出一段距离便会陷入迷雾之中,失去方向感,几次三番兜兜转转回到原地。

完全是个与世隔绝的死寂地方。

夜色寂寥,篝火噼啪作响。

你就着火光,清点剩余的物资,将所有食物和水装入背包。

面包和水只够撑几天。

没有食物来源,虽然下过几场雨,但雨水有种奇怪的味道,你不太敢喝。天气也越来越冷,没有衣物和煤炭,冬天来了,你熬不过去。

矿场很大,光是在地上部分探索就花了你大半个月,地下一层比这里更阴森荒凉,黑漆漆一片,你曾大着胆子下去过一次,找到一些生活用品和矿场记录,没敢再去。

一是不熟悉地形,环境昏暗,容易迷路,二是……其实你有点怕黑。

但你记得在地下一层看到过一个老式电梯,说明矿坑不止一层,下面还有空间。

地上已经走到绝境了,不想冻死在外面,你决定换个方向,在地下寻找生机。

再者……

你目光向某处投去。

那条路的尽头是一扇与整座矿场格格不入的密码铁门,冰冷而厚重。

你曾把它当做是逃生的出路,研究了许久。

而就在昨日,在门前,你看到了脚印。

很新,是近几日留下的,比你的脚大上许多,行走时沾了某处的粉末,在暗沉的土地上十分醒目。

这座荒废的矿场,还有第二个人。

一个多月才被你察觉,这个人也许是最近才来到此处,也许一直生活在地底。

无论如何,如今你已走入末路,不采取措施无异于慢性死亡,此时出现的这个人,不管他是否发现了你,不管他持有什么态度,不管此行背后藏有多少凶险,你都不得不冒险一试,看看他究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你绝境里唯一能抓紧的浮木。

拉上背包拉链,你闭上眼,长长舒一口气。





很多很多年了。

这个地方,本不应该有人再来。

诺顿拨弄一下火堆,把一个破旧的背包拖过来,从里面掏出半个面包,丢进锅里。

他的动作算得上粗暴,举手投足全是不耐烦。

也是,换作谁莫名其妙被一个差点死掉的人赖上还要给对方做饭都会不爽吧。

他是在地下二层的深处捡到你的。

你当时不太清醒,倒在地上艰难喘息,浑浑噩噩间看到有个人影到你跟前,似乎是看了你一眼,又在一边翻了翻你的背包,觉得人没救了遗物也不值钱,抬脚就走。

临走前踹翻了你用来照明的煤油灯,四周陷入浓墨般的黑暗里。

你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脑子一热直接扑去抱住那人的小腿,指甲掐进胳膊里,强行保持清醒,对他喊:“爸爸!带我出去!我可以给你报酬!”

然后被踹了一脚。

那人明显是不想搭理你的。他对你身上的东西不感兴趣,无意害你,但也不会多管闲事,给自己捡一个累赘。

他不蠢,看你狼狈脏乱的模样就知道,你许诺报酬的真实性值得怀疑。

但你在求生欲驱使下死死抱着他,任他怎么踹都不松手。这人没被你信口承诺的交易条件吸引,却被你的死缠烂打绊住了脚步。

最终还是妥协,把你拎了起来。

你立刻又扭了扭身子,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死死抱紧他的胳膊,在感觉到自己被拖到了地上,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才十分放心的晕了过去。

其实你也不想的……多丢人呐。

你只是在赌。

要么晕倒饿死在矿洞里,要么被眼前这个人不耐烦的杀掉,要么,他愿意救你。

这种生死全凭运气的感觉令你很不好受,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

你揉着被踹肿的脸,狠狠叹气。

听到动静,名为诺顿的青年斜眼看你:“能喘气了就自己过来干活。”

他声音暗哑,仿佛声带被粗粝的矿石摩擦过。

很,很凶的一个人!

你缩了缩,心道我当时怎么敢赖上这种人,果然生死激发潜力,身体却很乖巧的应了一声,就要爬起来。

结果撑着身体的手一软,整个人又啪的摔在地上,你忍不住轻呼出声,感到呼吸仍有些艰难,眼前也一阵一阵发黑。

一时空气凝滞。

噼啪炸开的火星声音很清晰,更显周遭安静。

你听见诺顿短促地笑了一声,接着飞快敛起笑意,又啧一声。

……这人。

你讷讷的:“抱歉,我还有点晕。”

那边沉默。

然后这人不爽地搅拌一下锅里的东西,发出叮叮哐哐的声响。

他救了你,虽然是因为被你缠着拖着没办法,救的时候还泄愤似的多踹了你几脚,但你心里还是感激他,这会儿还麻烦他帮你做饭——姑且算是饭——心底便久违地升起点愧疚感来。

于是你又说:“真的麻烦你了,抱歉。”

“光道歉有什么用,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诺顿把锅里的糊糊盛到罐头里,语气不善,“就给我报酬。”

你沉默两秒。

别说,你还真一穷二白。

要不然也不会坐黑车被扔到荒郊野岭,然后误入这个诡异的地方。

想了想,你犹豫着开口:“我…有逃出去的线索,这个可以吗?”

“说说看。”

没想到他还真应了,你恢复一点力气,自己坐起来,慢慢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地方出不去,周围的迷雾会不断令我们迷失方向回到原地,也许离开只能通过那扇门门。再说,一个废弃了近百年的矿场,竟然还有一扇门能够通电,怎么想都知道不对劲。”

“门需要密码才能打开,我翻到过很多矿工的笔记,通过对矿石出入记录和矿场负责人日记的比对,发现了一些密码的线索。”

话落,你又有些晕,便停下来缓缓。

你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扫向你。

看样子诺顿对你的话产生了兴趣。

松口气的同时,你又有些疑惑。

诺顿形容称不上狼狈,却也仅仅比你好一点。他身上的衣服明显破旧且过时,款式和你在这个地方翻找到的很像,应该也是在这里翻的,由此知道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短。

但是,竟然没注意过你说的那些线索吗?

停顿一下,你又继续道:“密码在地下的某个地方,应该也是纸笔记录的形式。地下一层我走过大半,没有找到。所以我想去地下二层看看,结果就……”

“地下二层不对劲,我下去时一直沿着石壁走,需要找东西时才点了灯。那里空间很大,就算空气不流通,一盏煤油灯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也不可能一两分钟就让我晕倒。我觉得应该有其他原因,那里很诡异。还好你……恰巧经过,算我运气好。”

你不动声色试探着,一直注意着那人的神情。

诺顿没有解释的打算,只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罐头:“再不来吃就凉了。”

你蹭过去,见到罐头只有一个,锅却已经被他洗干净放在一边,不由问:“怎么只有这么点,你不吃吗?”

想到面包是从自己包里掏的,你以为他不好意思吃别人的东西,于是认真宽慰:“要不是你把我拖上来,我有食物也没命吃,你不用和我客气。”

青年莫名其妙的看了你一眼。

他翘起唇角,做出一个笑的表情,眼里却全是不耐:“我没有客气。我只是不想吃。”

你闻言点点头,没再追问。

也许在你晕倒的那段时间,他自己吃过了。

他不提,你也不便深究。

你告诉他线索,一是为了支付报酬,二则是试探诺顿的态度,确认他是否有和你同行寻找逃生方式的想法。

而诺顿只是救了你,萍水相逢的,他没有义务和你共享信息。

看他表现,怕是不打算和你一起的,守着你醒来还帮你做了饭已经是仁至义尽。

大概还有点不甘心的意思,毕竟做了多余的事,不盯着你起来尝试敲一笔总觉得亏了。

……罪过,竟然这么阴暗的揣测救命恩人。

你连忙止住思绪,埋头抿一口糊糊。

然后露出奇怪的表情。

……面包大块大块,外面煮糊了,里面却还是冷硬的,散发一股怪味。总之口感十分……一言难尽。

你默默咽下。





诺顿正往篝火里添柴。

木头是你之前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石块堆砌的篝火也是你亲手搭建,你端着罐头,食物的温热从掌心传入身体里,驱散深秋的凉意。

寡言的青年身形挺拔,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察觉到你的视线,他也转头看你,面上带了点询问。

你心底莫名满足,笑眯眯迎着他的目光:“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呀?”

诺顿说:“和你没关系。”

“聊聊天嘛,我是想找到一个地方,旅行了很久。结果为了省钱,搭上黑车,身上东西全被抢走了,又被扔到这里。”你仰头再喝一口糊糊,感受着暖流蔓延全身,舒适地眯起眼睛,“还好,长时间旅行的经验足够我在野外活一段时间。”

“他们总劝我安于当下,别去冒险别去穷游,说我一个女孩子这样胡闹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事。我还觉得他们瞎操心,现在果然出事了,诶。”

“可我有必须要坚持下去的理由。我怎么甘心一辈子只拿一点点固定的工资,每天对人点头哈腰紧巴巴的活着呢?”

“与其那样,我宁愿出来冒险。”

你自顾自说了很多。

你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看似不长,但随时面对死亡的紧绷和与世隔绝的绝望几乎快把你逼疯。

此时面前出现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忍不住倾诉的冲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掉。你只能抓住他,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像是要把自己前生今世都说给他听。

要不是没有工具,你估计还要在这鬼地方找个石头给自己刻一段墓志铭。

诺顿并不是个健谈的人,多数时间都是你说,他听。

起初你觉得他凶巴巴的,找他说话时还暗戳戳瞅他会不会嫌你烦揍你。

然而他只是安静听着,无意识流露出一种平和。

并不是说他这个人平和,只是,他好像不在意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对你所说的经历毫无兴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你也不需要他听进去。你只是想疏解压抑的情绪,他这样的态度反而令你安心。

“你倒是心态很好。”诺顿这么评价你,同时在篝火边上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

你吨吨吨把罐头里的糊糊灌下去,笑眯眯看他:“是哇,至少我没有被先奸后杀,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已经很幸运了。”

然而诺顿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在夸你?哈,莫非在你眼里我竟然是个好人?”

你愣了一下,实话实说:“你要杀我早杀了,干嘛救我。麻烦,而且对你没有好处,我本来也觉得你那时经过的太巧合了,不过后来想想,把我弄晕又救上来,你图什么呀,图我感激你吗?”

他似笑非笑,语气放缓:“还以为你真的蠢,现在看来,至少有点脑子。我确实没兴趣对你怎么样。”

“嗯嗯,”你点头,又解释一句,“我之前试探你,其实就想问问地下二层有什么。”

这话仍是试探。那地方太奇怪了,你需要信息去了解,日后才能避开危险。

诺顿恍若未闻,他倾身过来,把你手里的罐头抽走,转了话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矿场废弃了百年?”

这是你之前与他分享信息时说过的话。

——话题转的好生硬!

你有点憋屈,心道诺顿啥都不愿意说,就会空手套白狼压榨你的价值。

不过想到这种事情他看看矿场日志也能知晓,你还是说:“是的。那些日记上面的日期,大概就是一百年前。”

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诺顿沉着脸,闷闷地说:“没有。”

他的心情又一下子变得很差,捡起一根木头,暴躁地直接往火堆里桶。

火焰顿时不安地跳动。

你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心疼自己的篝火,又有点怕他,怂兮兮道:“不用添柴了……其实,里面的木头够多了。”

那人动作果然一顿。

他偏过脸,眯起眼睛:“很喜欢说废话,是吗?”

……妈呀。

你缩起脑袋,不讲话了。





诺顿没走。

这把你吓得不轻,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他愿意留下来,而是这人不会改变主意觉得还是把你干掉比较好吧?

第二反应是没饭给他吃呀!

你战战兢兢把顾虑讲给他听,他垮个批脸阴沉沉盯着你:“……昨天的话我收回,你他妈就是个蠢货。”

事实证明,诺顿确实对刀了你这件事毫无想法。他的思维模式就是无利可图的事不做,意外的十分简单。

你还以为他精神不太正常来着。

因为他总会问你奇怪的问题,关注奇怪的事情,并且喜怒无常,情绪非常极端。

不过平心而论,带着诺顿满矿场乱窜方便了许多。他对矿石颇有研究,对百年前的设备也十分熟悉——比如地下一层的那个老式电梯。

看着他熟练地把电梯里的一盏灯拆下来点亮,拉下开关,电梯便开始吱呀作响晃晃悠悠下降,你不免惊讶。

“你怎么那么熟练啊,矿场是你家吗?”你凑过去问。

诺顿提着灯,扯起嘴角:“想知道?”

他语气平淡,扬起一边眉尾,用余光睨你,你看他这表情就觉得不妙,凭借短时间相处培养出来的危机意识,飞快把脑袋缩回去,坚定摇头:“我不是,我没有,别乱想。”

如愿把诺顿一句“要加钱”扼杀在摇篮里。

电梯下降的卡顿感十分明显,青年手里的煤油灯也摇曳不定,忽明忽暗。

你有点忐忑,安静没几秒,又凑过去问他:“这个电梯没问题吗……?其实边上有一条矿道可以下去的,就是得绕点路,稍微可能应该也许大概有一点点远……还有,你点个灯不怕碰到奇怪的东西吗?我上次就……”

电梯到底,轻轻一阵落地的震动打断了你的话,诺顿转过头来,煤油灯豆大的火光在他瞳孔里跃动。

他一手提着灯,另一手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你噤声。

从你的角度看去,他半边脸隐匿在浓稠黑暗里,高大的身影遮住本就不亮的光,他仿佛要融化在黑暗里,立在你眼前,安静而诡异。

你腿有点抖。

接着就听他用独特的沙哑声线,压低了声音:“再废话,就滚上去等死。无偿带你下来还叽叽歪歪,跑的又慢。”

……

……

……还,还是熟悉的味道呢。

你突然心下一松,嘟囔着反驳:“说得好像我找线索就只为了自己似的,就提醒一下嘛,凶什么凶。”

想到那次疑点重重的晕倒,你又担忧起来,揪住诺顿衣角跟着他走,路上反复确认:“这样真没问题吗?”

诺顿想把衣角拉回去,未遂,便任你扯着,举着灯目不斜视:“嗯。所以闭嘴。”

又难得跟你解释:“我不喜欢太黑。”

点灯会亮堂一点。

你了然点点头。你也不喜欢。

他说没问题,你只能相信。

不过看不出来,他人挺拔高大挺靠谱的样子,竟然怕黑啊。

诺顿看出你在想什么,径直冷笑:“有功夫打听有的没的,不如多担心你的小命。”

“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救我的小命,”你耸耸肩,“我才有心思八卦。”

诺顿懒得和你争,他带着你在黑暗里穿行,去找你晕倒的地方。

那地方有点远,周遭一片死寂,你害怕,便东拉西扯和他聊天。

诺顿似乎在想别的事,听着你说话,偶尔会心不在焉回上一两句。

“说真的,你在这待多久了,这么熟?”你感慨。

诺顿就回答:“很久了。”

你又问:“所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他说:“为了活着。”

“在这种地方?你疯了吗?”

“……你不懂。”

“那你吃什么?喝什么?怎么刷牙洗脸洗头洗澡?你在这干什么呀不无聊吗?”

“我……不喜欢吃东西。”

他背对着你,你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声音没什么情绪,闷闷的,不太开心似的。

你一时怔愣了,这些日子诺顿总不吃你的面包,你还以为他趁你不注意自己偷偷开小灶,结果,他不会压根就不吃东西吧?

这地方本就超出常理,里面的人奇怪一点你也多少能接受。

再联想到夜晚经常听到诺顿压抑的咳嗽。

你仿佛抓住了关键,一捶手。

“你该不会是得了绝症,然后这地方的诡异力量能给你续命,所以才留在这里吧?这么说这里其实不会饿死人?”

诺顿飞快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转头看了你一眼,又看你一眼,面上神情古怪。

见他的表情,你就觉得自己猜对了,叹着气拍拍他肩膀:“怎么了诺顿坎贝尔,自从来到地下你就不爱笑了。”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也真是,年纪轻轻的……所以我是不是想在这里待多久都没事?这里……”

你苍蝇搓手。

诺顿听着你的话,终于忍无可忍,黑沉着脸凶你:“你他妈脑子里装的全是发霉黑面包吗?这种事你也想的出来?是不是我懒得理你让你觉得我很好说话了?”

看着你被吓得一激灵,他死死拧起眉,面容在明灭火光下,看不真切。

“虽然你的死活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你最好趁早滚出去——毕竟你活着真的很吵,死了又有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很麻烦。”

你睁大眼睛看他,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

你总喜欢打诨插科,而他根本不在乎你做什么,所以平时你这么闹都不予理会,从没有说过这样重的话。

一方面知道自己过分了,一方面又感觉有些古怪。

他变得更加暴躁,好像在极致的黑暗里蜕了一层皮,露出了皮下血淋淋的肉,一碰就钻心的疼。

说来奇怪,你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你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一点点不对劲。

这里对诺顿也有影响。

你神色凝重起来,定定看着他,沙哑出声:“对不起,但你现在……”不太正常了。

诺顿也回过神,他咬着牙低骂了一句,径直攥住你手腕,不容拒绝地拉着你开始大步往前走。

你被拽的一个踉跄,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这里有问题,必须尽快做完事回到地上。

短短几秒的时间,没有一句交流,你们已然达成了共识。

一路无话,最终,他停在了一扇门前。

你仰头看着冰冷的金属,这就是你那次晕倒前点灯想看清的东西。

诺顿谨慎地等你先上前察看,自己则立在离门几步远的地方,手里灯光已经有些昏暗。

你想去找输入密码的地方,转头问诺顿要那盏灯。

诺顿却一扬手,没让你碰到,见你好好的站在门前没有异样,才说:“你想去哪看,我跟着。”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灯火摇曳,你的视线顿时清晰许多。

而他的气息也近在咫尺,你微微侧脸,便看见他漆黯的眸和利落的下颚线条。

他半阖着眼帘,神色紧绷。

“……不是,我,我拿着不行吗?”

你弱弱反抗。

接着就见诺顿转过脸,上下审视你一遍,冷笑一声,又转回去。

这就是拒绝了。

你不再自讨没趣,揪着他袖口,四处查看一圈,找到了密码门的开关和一些散落的工具,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纸条。

你不敢捡起来,怕捏碎了,便弯腰去看。

“……每天累死累活的……不用炸药……那小子最近很……”

只来得及看清几段话,眼前措不及防一黑。

同时,铁制品坠落的声音响起,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诺顿就已经猛地抓住你的手,将你拽起来往来路狂奔。

骤变使你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似乎十分紧张,力道几乎把你手腕掰断。

周遭什么都看不清,他跑在曲折杂乱的矿道上却几乎如履平地,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你们在往哪里跑,只能茫然紧张地跟着他。

周身隐约有粘腻而冰冷的东西,若即若离地攀附上你的身体,你头皮快要炸开。

那种生命交由他人掌握的感觉又涌上来。

诺顿的手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却很大,把你整个手腕包裹住,他扯着你,那么用力,仿佛要把你从浓稠黑暗里撕扯分离开,拽进他的世界里一样。

你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风在耳边嘶吼着,眼前一阵阵发晕,头皮像是要炸开。

“……怎,咳,怎么回事??!”

你艰难呼吸,一张口风就灌入喉咙。

诺顿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措和懊恼满溢出来破碎在呼啸的风里:“灯灭了,不想死就闭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他妈的灭的这么快!”

没有去思考他话里的信息,你边跌跌撞撞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边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零碎文字。

你看到一个名字。

当时黑暗来的太突然,你来不及再确认便被扯走,因此无法肯定那个名字就是……诺顿。

如果是真的,这代表了什么,你不敢想。

一路上不知摔倒了多少次,最后两人几乎是扑进电梯里,你撞在诺顿后背上,鼻梁生疼。

你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手脚发软,干脆就趴在他背上,闭着眼睛缓解剧烈运动后的头脑晕眩。

青年大口喘息,似乎没注意到你靠在他身上,你贴着他,他呼吸的起伏,他沉闷的心跳,都那么真切。

胸口快要被剧烈心跳炸开,心里终于后知后觉浮上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突兀地笑出声,脑袋抵着他,笑的他后背一阵发痒,他才僵硬转头,低咳着问:“你笑什么?”

诺顿没有推开你,大概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推开你,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任你靠着。

你用额头轻轻蹭着他后背,笑眯眯的:“好久没跑这么快了——感觉很开心!”

诺顿怔了一下,不太理解你的脑回路:“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你还在这傻乐?!”

“知道。我知道。我们都活着。”你喃喃。

诺顿一时失语,撑在电梯壁上,手臂不住发抖,肺叶也剧烈的疼痛。

与死神擦肩的紧张后怕随着女孩的低喃消弥殆尽,他感受到身后的你,有力地呼吸着,触感温热柔软。

世界好像无限缩小,缩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把他装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他不喜欢黑。

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黑暗剥夺了他的视觉,令他所见只有疾苦的人间。

剥夺了他的爱和善,唯剩漫无目的的恨与贪。

剥夺了他的体温和心跳,他的尊严,他的人生,让他生不如死,一次次拼尽全力爬起来,又一次次被踩入深渊。

可是……

与你相触的那片皮肤,人类的体温像柔软的触手,灵巧又狡猾地渗入他的身体,随着血液一起流回到心脏里去。

世界仍是小小的黑盒子,却因多了一个人而变得拥挤,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便无处安放。

诺顿在黑暗里闭上眼睛,感受到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鲜活跳动。

半晌,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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